國家人權記憶庫

賴象（1910-1953），男，嘉義市人。1950年4月因涉嫌「中共臺灣省工委會玉井支部楊鬧雲等案」被捕，時業商，年40歲，後遭判處死刑，褫奪公權終身。 日本東京獸醫學校畢業，校友陳聰一稱之為「松哥」。與妻蔡玉，育有3子3女。日治時代曾是陸軍技手，擔任獸醫。戰後經嘉義李曉芳介紹，1947年新竹縣長劉啟光派為桃園獸醫（時桃園為大新竹縣轄下），後回嘉義市開設崇記商行。 據官方資料，1947年二二八事件後，賴象經由嘉義朴子許分介紹，認識張志忠（原名張梗，化名老張、老鍾、楊春霖）。8月，張志忠發動襲擊西螺、埔心警察所，武裝行動失敗，未參與行動的賴象，也被疑涉入，開始逃亡，後在臺北由嘉義朴子人辜金龍代找到張志忠，遂隨張潛逃臺南烏山頂山區隱蔽，同年9月並在此隱蔽基地，由張志忠介紹加入共產黨，11-12月間宣誓成為正式黨員。一直在臺南山區隱蔽到1948年2月，因身染瘧疾返回嘉義。幾個月後，再返臺南山區後堀隱蔽基地，住草寮，種地瓜、種菜。 在臺南山區隱蔽時，初受陳文山（化名陳石頭）、後受李媽兜（化名老李）領導，並使用貼其照片的偽造陳錦昌國民身分證。當時藏匿隱蔽基地的，還有陳文山、盧老得（化名萬壽）、李凱南（化名李旺）、李祿（即李鹿）、陳水堂等人。 1949年4-5月間，李媽兜帶賴象（化名「老劉」、「劉的」）到潮州，居住江來傳家，並認識前來江家的張先蛋，再經張先蛋認識張景輝。7月，經張先蛋、張景輝認識陳朝海。9月，遷住新營李明珠家。12月，奉令轉入臺南玉井楊鬧雲處隱蔽。期間主要是依據李媽兜指示，各處躲藏，也曾與玉井支部、二重溪支部聯絡，但因不得李媽兜信任，故未交付他組織發展工作。 1950年4月20日晚上九時左右，賴象、高平儒、李武昌、林秀棟、林水旺等5人，自玉井鄉沙田村坑內楊鬧雲家附近草寮遷移他處途中，被疑為意圖搶劫未遂，而遭村民及當地警、消圍捕。其中賴象係於20日晚上，在沙田村通往油礦、玉北公路（玉井到南化北寮的公路）的坑口路上被村民所捕。 賴象被捕後，受地方警局偵訊5次，包括：4月21日凌晨4時，尚未移送到新化警察分局時，即於玉井分駐所，受新化警察分局侯布偵訊；22日凌晨1時，受新化警察分局姚芳壽偵訊；23日晚上8時至翌日凌晨2時半，受新化警察分局徐茂榮偵訊；25日凌晨1時至2時半，受姚芳壽偵訊；26日凌晨4時，受徐茂榮偵訊。 在地方警局受偵訊筆錄裡，賴象供認透過張志忠介紹參加共黨組織，並交代臺南山區隱蔽過程，以及所知道的組織成員、工作情形、使用假身分證原因。也供認主要利用三七五減租及平均地權為號召，從事農民運動工作。與賴象來往的張先蛋、張景輝、黃金龍、楊雲庭、葉番弟、王魚等，曾受其宣傳及影響，但未加入組織。 4月27日，賴象與楊鬧雲、李武昌、林秀棟、林水旺、高平儒、黃金龍、楊雲庭、陳百海等9名「臺南農運小組」成員，被臺南縣警察局解送臺灣省警務處刑事警察總隊。解送刑警總隊後，賴象又遭到6次偵訊，包括：6月3日連續2次（未載明訊問人）；5月4日、5日同受呂維秋偵訊於總隊部；6日、8日各遭一次偵訊（未載明訊問人）。 12日，刑警總隊完成「臺南農運小組」賴象、楊鬧雲、李武昌、林秀棟、林水旺、高平儒、楊雲庭、黃金龍、陳百海、張景輝、葉番弟、張先蛋、王魚、黃新求等14人偵訊結果報表。認為陳百海與臺南農運小組關係輕微，並供願協助跟緝楊德全，乃於21日將之送回臺南縣警察局，經具保後釋回。其餘賴象等13人，18日移送臺灣省保安司令部保安處。 5月30日，保安處承辦人員宗有序、李振漢製成〈破獲奸匪臺南農運小組案賴象等十三名偵訊報告表〉，賴象被列為首位。6月2日，與同案楊雲庭、高平儒、林水旺、林秀棟、李武昌、楊鬧雲、張景輝等人，一同被押送軍法處看守所。 6月29日，保安處第三科再度從軍法處看守所，提訊賴象、林水旺、高平儒、楊鬧雲、黃新求等5人，訊後還押，要求看守所將5人分隔收押。10月23日，賴象受訊問於保密局。筆錄記載賴象被問及加入共產黨的過程，以及其所知道的臺南共黨組織、成員、工作狀況。 11月9日，賴象受軍法官邢炎初訊問，筆錄記載賴象接受個別訊問外，也與王魚、葉番弟對質。此次受訊問，賴象否認是潮州農運的指導者，供認1949年4-5月間曾受李媽兜之命，帶高平儒去過王魚、葉番弟家住過，但不知高平儒是共黨分子，也未曾以三七五減租向王魚、葉番弟宣傳共黨，黃金龍、張景輝、張先蛋確實不是共黨分子（書記官沙思奇）。 1950年11月11日，軍法處審判官邢炎初，認為賴象參加叛亂之組織，處有期徒刑10年，褫奪公權6年；另外行使偽造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，處有期徒刑5年，執行有期徒刑10年6個月，褫奪公權6年［（39）安潔字第2863號，書記官沙思奇］。後經12月11日國防部參謀總長周至柔批答核定［（39）勁助字第1131號］，12月24日軍法處第一法庭軍法官邢炎初正式宣判。1951年3月7日被解送國防部臺灣軍人監獄，後移送臺灣新生訓導處。 1952年4月18日，還在綠島監禁的賴象，遭新生訓導處處長姚盛齋派第八中隊指導員趙心鑑，將之解送回臺灣保安司令部應訊。因為該年2月16日李媽兜被捕後，21日供出潮州江來傳、陳朝海（判決書等誤繕為陳「潮」海）二人參加組織。同月23日清晨陳朝海被扣押後，供出關係人張先蛋、張景輝。賴象遭疑與江來傳、陳朝海、張先蛋、張景輝相關。 4月18日，賴象遭新生訓導處解送保安司令部，5月22日受命以日文寫下自白書，坦白與江來傳、陳朝海、張先蛋、張景輝的關係。6月4日、6日，李媽兜也供出其所認識的賴象，以及與賴象一起隱蔽臺南山區、潮州發展組織的情形，認為賴象在潮州介紹江來傳、陳朝海二人入黨。6月7日，賴象再次受偵訊於保安司令部保安處第三科。6月15日，保安處經過宗有序、科長楊修滿、處長林秀欒的內部簽核，18日將賴象與李義成等，共36名，移送軍法處。6月24日，賴象受軍法處軍事檢察官曾豈凡偵訊（書記官蔡大中）。 8月16日，軍事檢察官曾豈凡做出賴象、張先蛋、張景輝復審聲請書（［41］安澄字3287號，書記官蔡大中）。9月8日，兼臺灣省保安司令吳國楨以賴象、張先蛋、張景輝等叛亂案發現新事證，致國防部參謀總長周至柔代電，請簽核准予併案復審。9月15日，周至柔致臺灣省保安司令部代電准予覆審。 9月22日，賴象、張先蛋、張景輝等3人再受審判官殷敬文的個別訊問，以及賴象、張先蛋的對質（書記官管萃恩）。11月6日，保安司令部公設辯護人羅鎮完成為賴象、張先蛋、張景輝等3人辯護書（［41］公字第100號，書記官馮文祥），致軍法處二科。12月17日，審判官殷敬文於軍法處第一法庭審理李義成、賴象等29人，軍事檢察官彭國壎蒞庭執行職務、公設辯護人羅鎮出庭辯護（書記官管萃恩）。 1953年1月7日，審判官殷敬文以《懲治叛亂條例》第二條第一項「意圖以非法之方法顛覆政府而著手實行」判處賴象死刑，褫奪公權終身，全部財產除酌留其家屬必需生活費外均沒收（［42］安度字第007號判決書，書記官管萃恩）。 3月25日，國防部參謀總長周至柔將李義成等叛亂一案卷判暨判決，檢呈總統蔣介石核示。4月15日，參軍長桂永清將國防部參謀總長周至柔呈報李義成等叛亂案，簽請總統蔣介石核示。5月13日，總統蔣介石批示「如擬。惟對于供給匪徒金錢者，並應課以財產方面之處罰，以後均應照此辦理為要。」 5月19日，國防部參謀總長周至柔致臺灣省保安司令部（42）廉龐字第1186號令，遵照總統蔣介石所核定。7月18日上午6時，審判官殷敬文於第一法庭宣判李義成等案後，即將李義成、李明枝、郭鐘椬、王碧樵、謝木松、賴象等6名驗明正身，發交臺北憲兵隊綁赴川端橋中端刑場執行槍決，保安司令部並派軍事檢察官金士祥監刑。 1954年3月6日，參謀總長周至柔致臺灣省保安司令部（43）精準字第310號令，因李義成、李明珠、郭鐘椬、王碧樵、莊在、賴象、李修等財產無多，且子女均未成年，咸待扶養，准予免執行沒收財產，留充家屬必需生活費。 1999年6月3日，其女賴季枝向補償基金會提出補償申請，2001年6月16日經第二屆第九次臨時董事會審核通過予以補償。補償理由為原判決認定其意圖以非法之方法顛覆政府而著手實行，係以其之自白及同案被告陳朝海等之供述為據。惟其吸收同案被告張先蛋、陳朝海等加入之行為，難認已達意圖以非法之方法顛覆政府而著手實行之階段，故認本案非有實據。2018年12月7日，經促轉會撤銷有罪判決公告。 撰寫者/資料來源：莊永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