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家人權記憶庫

樂信．瓦旦（1899–1954），男，日名渡井三郎，漢名林瑞昌，1952年被捕時54歲。泰雅族人。父親瓦旦．謝促是三峽大豹社頭目，在日治初期擔任泰雅族抗日聯合陣線大科崁前山蕃總頭目。1908年，北部泰雅族歸降之後，殖民當局挑選兩名泰雅族頭目子弟，施以新式教育，作為「以蕃治蕃」的人才，其中之一便是渡井三郎（樂信‧瓦旦）。1921年，總督府醫學校畢業，返回泰雅族部落擔任公醫，執行現代醫療工作，並參與「理蕃行政」事務。1929年入贅日本四國愛媛望族日野家族，改名為日野三郎。1945年4月受聘擔任臺灣總督府評議員，為原住民族代表性人物。 1945年日本殖民時代結束，轉任角板山鄉衛生所主任，改名林瑞昌。1947年二二八事件發生之際，他基於弱小族群的立場，先求穩定族群內部，並保護外省籍人士，因此獲官方獎勵。事件後，提出「大豹社原社復歸陳情書」，成為戰後原住民族提出「還我土地」的先聲。1948年3月，參選山地籍省參議員，由各山地鄉縣議員間接選舉產生。華清吉以最高票當選，他居於次位。1948年7月，官方以協助山地行政為名，聘請他擔任省政府諮議，居住在臺北市區，行動受到更多監控。1949年12月，華清吉轉任省府委員，林瑞昌遞補為省參議員，邁向參政之路。1951年11月，第一屆省臨時議員選舉，當選「山地山胞代表」（僅兩個名額）。第一屆臨時省議員任期從1951年12月至1954年6月；然而，1952年11月，因「湯守仁等案」遭逮捕下獄，僅參加任期中的第一、二次大會。任期內的問政重點，包括：爭取原住民民意代表名額，主張山地行政一元化，提高行政位階、統一權責，應稱為「山地行政管理局」；以及改善族群生計，協助復興山地農村生活。 依據臺灣省保安司令部（42）審3字第25號判決書紀錄指稱，林瑞昌涉案者的罪名有二：一是匪諜叛亂罪，即參加匪黨、陰謀顛覆政府，指林於1949年夏天，和湯守仁參加共黨，曾在臺北市川端町月華園聚會兩次，討論共黨對山地行政、活動等問題，並組織「高砂族自治委員會」，林瑞昌自任主席，兼負政治責任，向山胞宣傳共黨主義，展開山地共黨工作。繼而成立「阿里山武裝支部」。另一是貪污罪，與高一生共同籌設新美農場，向土地銀行撥借50萬元，並從中扣發，林瑞昌分得兩萬元。不過依據晚近政治案件研究證實，國民黨當局追究原住民精英的活動是以二二八事件為起點，並以臺共「山地工作委員會」追蹤其後續發展，將泰雅族林瑞昌和鄒族高一生納入同一件「匪諜案」，以遂行整肅原住民族精英的目的。同樣的，「貪污案件」在官方情治系統的操控之下，擴大其嚴重性以及涉案對象，藉此加重兩族菁英的罪行。1954年2月，當局裁定對於「湯守仁等案」的判決，林瑞昌被處死刑。同年4月被槍決之前，角板山他的家鄉部落到處張貼、公告他的罪名，將他徹底污名化。 林瑞昌被槍決後，由長子林茂成收屍、火化，將骨灰帶回家鄉。案件發生後，林茂成一肩擔起家計，原本是小學老師，不斷被調校，最後只好放棄教職，進入農會任會計，又不斷被查帳，被迫離職，找私人工作。家中長期被監視，但仍克服一切困難，努力重建家產。次子林茂秀，案件發生時就讀建國中學，也因父親連帶被判處交付感化3年。1958年，考進高雄醫學院山地醫學專修科，高醫畢業後，派任服務於山地鄉；在服務滿10年之後，以年過50之齡，於1984年通過日本醫師國家考試，取得醫師資格，在日本行醫18年，2002年返回臺灣。么兒林昌運，也是醫師，新竹中學畢業、考進桃園農校獸醫科；就讀新竹中學時、父親被判處死刑，受到嚴重打擊，一度成績很差。其後，因高雄醫學院招考山地醫學專修科學生，順利進入高醫就讀。他的二哥林茂秀先考進高雄醫學院，兩兄弟分別於1962年、1963年以第一名的成績，從四年制的醫學專修科畢業，獲得院長杜聰明的表揚獎勵。 林茂成、林茂秀等人於1999年4月8日代表林瑞昌向補償基金會提出補償申請，2000年9月30日經第一屆第六次臨時董事會審核通過予以補償。2018年12月7日經促轉會公告撤銷判決處分。